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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北的米

稿件来源:中国纪检监察报 发布时间: 2025-07-04 10:25:44

  陕北的米最出名的当数陕北小米。革命时期,小米加步枪,养育了部队。困难时期,小米加野菜,堪称救命粮。今天提起陕北,依然绕不过陕北的小米,养胃养颜,是它新的“代言词”。

  陕北人说吃了米饭,其实是说喝了米汤,不是人们众所周知的白米饭。他们所说的米饭就是熬的小米粥,也叫黄米汤。黄米汤有营养,大病初愈、坐月子,经常需要喝黄米汤。老人们说,困难时期,孩子生下来身体虚弱,靠喝黄米汤养活的比比皆是,米汤熟了之后上面那层厚厚的米油,和乳汁一样金贵。

  小米除了熬米汤,聪明的陕北人还会把它和酸菜、熟土豆片一起做成酸菜捞饭。冬天,一碗酸菜捞饭足以让胃幸福安然。一口酸菜捞饭就一口黄米汤,故乡就被你扎扎实实地揽在怀中了。

  陕北的米,除了谷子脱壳后的小米,还有一种,那就是糜子。糜子分软糜子和硬糜子,脱了壳叫软大黄米、硬大黄米。

  软大黄米磨成面粉,制成糕角、枣糕。小孩满月、大人过生日要吃糕,遇到结婚、丧事也要吃糕,糕伴随着陕北人的一生。尤其糕角更是受人青睐,因形似三角而得名。陕北人催婚,就会问,什么时候吃你的糕?谁家有红白事,女客们一早就要去帮忙捏糕。陕北女孩子谁不会捏糕呢!

  小时候,没有磨面机,糕面都要人工磨。泡了一晚的软大黄米,放在碾盘上,碾到粉碎。这时邻居们会来帮忙,遇上喜事,碾道旁嘻嘻哈哈,好不热闹。遇到白事,碾道旁便清静了许多,多是姑娘媳妇哭红了眼。碾盘经年累月,褪去了多少谷物的壳,压碎了多少米粒的身,亮得发光,村里的欢喜悲伤它都知道。

  枣糕,是直接把枣和米面一起蒸,金黄的糕面,表面点缀着饱满的红枣,实在馋人。糕角,是米面蒸出锅趁还热得烫手就要开始揉面,搓长条,切小剂子,包进去一小撮红糖或白糖和着芝麻的馅,最后捏好边,一个俊俏的糕角就做好了。包好的糕角经过油炸后,才成为外表酥脆、中间软糯、里面甜蜜的美食。

  软大黄米面、硬大黄米面结合在一块能做成米馍馍,米面先要发酵,再搭碱,揉匀,最后包进去由煮熟的红枣、豇豆做的馅,和蒸馒头一样。小时候,一到冬天,家家户户都要蒸一大缸,冻在院子里,吃一整个冬天。奶奶常说,她小时候,米馍馍也吃不上。现在日子好了,吃几口米馍馍,感觉别有风味。

  软大黄米还能做成两道美食,那就是端午的粽子和腊八的焖饭。

  粽子是软大黄米和枣、粽叶一起包裹的美味。五月端午,时光静好,煮好的粽子有着粽叶的清香、黄米的米香再混合着枣的甜香,是黄土地给人们的馈赠。焖饭则是软大黄米和枣一起熬煮。这就要看主妇的手艺了,要做到水干米熟,再焖一早上,米黏枣甜,下面还有硬硬的锅巴。

  陕北人接待贵客还有另外一种美食——陕北浑酒。以软大黄米面和硬大黄米面为原料,是历经酒曲制作、高温发酵、温火熬制等多个环节制作而成的粮食自酿酒,成品浑浊如黄河水,喝一口,酸甜适中,胃里一下子就暖了。一碗浑酒,是劳动人民的智慧,更是对生活的期望和赞许。

 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。春天,黄土高原松软的土地埋入几粒种子,谷子几亩,糜子几亩,爷爷早已胸有成竹。风来了,雨来了,禾苗拔节生长。秋天,沉沉的谷穗低垂,矮小的茎秆托举着丰收的喜悦。收割,装仓,磨面,又一轮的生生不息。

  春种秋收,小小的米粒身披着陕北的风,胸怀着高原的气,吐纳着当地人的生活日常,也包括家国情怀。(宋红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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